大陸人在臺灣-邂逅臺灣霸王寒流

我怕冷。小時候,當屋簷下的燕巢裡不再有燕子進進出出的時候,媽媽說,它們去溫暖的南方過冬天瞭,當水田裡不再傳出蛙鳴的時候,媽媽說,它們在泥土的深處睡到春天醒來。


於是,我知道動物都有過冬的妙招,有的遷徙,有的冬眠。我們卻要與嚴寒搏鬥。

國小時,讀到舒慶春先生的《濟南的冬天》,描繪瞭溫暖如春的山東濟南的冬天,我特別羨慕濟南人。後來,大學四年在煙臺,數度經過冬天的濟南,每一次都會遷怒騙瞭我許多年的老舍先生,因為冬天時常大雪漫天的濟南,真的不溫暖。

大學畢業,來到瞭南方的湖南長沙,卻不料長沙的冬天極其溼冷,是那種老是覺得棉被「潮吱吱」的不爽。遷居上海後,雖然不比長沙那麼潮溼,但一年中仍然會有兩三個月的平均氣溫會低於10度,漫長的冬季,我常羨慕「遷徙」和「冬眠」。後來,尋一個地方定居,有著溫暖宜人的冬天,便成瞭我最浪漫的人生追求。

今年將是我在臺灣度過的第一個完整的冬天。立冬瞭,不冷;冬至瞭,不冷;小寒瞭,還是不冷。南臺灣的晴朗的中午,氣溫依然會在20度以上。吹面不寒的東北季風,儘管時常會帶來內陸的霾,讓臺灣的藍天蒙灰,但隻要有溫暖就足以安慰我。大寒瞭,氣象局預報瞭一周後即將南下的超強冷氣團,號稱是霸王級,數十年未遇。

首先樂開瞭花的是之前還在憂慮冬衣庫存的商傢,一場優惠促銷就讓未雨綢繆的民眾消化瞭庫存;接著,是經營火鍋食材的供應商,賣到缺貨,賣到漲價;還有各種電暖器、電暖爐、暖暖包……也一下子進入瞭一個熱賣周,銷量成長近十倍;簡直就像是氣象局與商傢連袂演出的一場陰謀。

我懷著特別複雜的心情等待著住宅化糞池清理冷氣團,一點恐懼——難道我終究逃不出寒冷的追蹤?一點疑惑──長途跋涉的冷氣團來到臺灣後會不會已經是強弩之末?一點期待──臺灣的數十年不遇的嚴寒到底會有多冷?

1月23日,寒流如約而至。追雪的民眾早早地塞爆瞭臺灣東西南北的數台中市化糞池清理條上山的車道,老老小小的包裹得像粽子,隻為瞭能邂逅一場下在臺灣的雪。

從下午開始,雪開始出現在海拔較高的合歡山頂,越來越多人的賞雪熱情被點燃瞭,抱著不見不散的決心,通宵守候。

24日,雪的足跡出現在海拔越來越低的山頭樹冠,連日月潭也見到瞭雪,給更多的民眾送瞭一份意外的驚喜,一位種植草莓的果農,面對覆蓋著草莓的厚厚的一層白雪,說他生長於此六十年,第一次與雪親密接觸,他笑著說:「草莓也完瞭!」電視的新聞時段更是洋溢著無比喜悅的節日氣氛,不停地推送著各地下雪的美景和美景中歡樂的民眾。

高雄的溫度也下探到7度,風呼嘯著,裹挾著雨,拍打著門窗,早已經將我出門感受寒冷的勇氣打得七零八落,我將棉被又包緊瞭一些。

(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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